(相關資料圖)
文 | 闌夕 抖音出了一份反網暴聯合倡議,我簽名的時候,是排在30萬左右,剛又去看了一下,差不多有100萬人參與了。 幾天時間100萬人響應,如果僅看數字增長,確實很不錯,但是相比抖音日活乃至網民規模的整個基本盤,只能說是路險且長。 當然,路險且長的下句是,行則將至,對抗網絡暴力這件事情,值得也必須持久的做下去,如果善良是西西弗斯的那塊巨石,那么無論它滾落多少次,人類都還是會再次把它推向山巔,千百年來,莫不如是。 也許我們見過了太多的正義雖遲必到,卻多少有些忽視法不責眾的細小惡意,互聯網的價值和缺陷是一體兩面的關系,正面在于表達的平權,話筒不再被少數媒體壟斷,反面在于人人都獲得了將言語「武器化」的權力,置身于群體的庇護里隨意射擊。 如果我們真要迎接所謂的數字生活,那么也就必須如同對待真實生活那樣,為數字空間的行為規范劃定一些底線,它甚至可以是一種常識:
那些在和一個陌生人面對面時你說不出口話,在網絡上你也不該說出來。這很難理解么?
· · ·根據百度指數的 統計,「網絡暴力」這個關鍵詞在2014年9月達到了最高峰,所以那個月究竟發生了什么? 其實是汕尾中級人民法院做出了一場裁決,以侮辱罪判處被告人蔡某有期徒刑一年。 蔡某是汕尾陸豐市一家服裝店的老板,因為懷疑高三女生徐某偷了店里的衣服,于是把店內監控拍到的徐某進店片段發至網上,并配上了「小偷」的字樣,希望網民幫他找人。很快,徐某的個人隱私被扒得一覽無余,鋪天蓋地的羞辱和謾罵,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最終選擇跳河自殺。 案件審判的結果,第一次在社會層面引起巨大震動,被稱作為「廣東人肉搜索第一案」,那些構成網絡暴力的聲音,其實都是出自樸素的正義感,出自人們對于偷竊行為的深惡痛絕,但在素未謀面的網絡上,正義有時也與刺刀無異。 是的,
在大多數的辯解里,都可以說是正義被誤導了、被利用了,所以法律真正能夠追究的,往往都是始作俑者,也就是發起動員的人,就像沒有任何一片雪花會承認是自己造成了雪崩,受害者的感受更非如此。事實上,從影響來看,自2014年以來,那場刑事判決并未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相反,隨著互聯網的滲透率進一步增長,加上社交媒體的交互性不斷豐富,網絡暴力反而趨于普遍化,這是非常惡劣的發展。 有人因在網上尋親而被卷入撕裂的輿論,有人只是染了頭發就遭惡語相向,有人分享了打賞外賣小哥的故事卻被譏諷給的太少,有人輕生念頭打消反被曾經的關心者斥責假死博關注,這些事情的最后結局,都以受害者的死亡結束,而每一次的悲劇尾聲,都已形成了教條式的反思呼吁。 反思來反思去,到底反思出了什么結果呢?其實誰也不知道。
· · ·在抖音的反網暴聯合倡議里,能看到除了反思之外,互聯網平臺還能做哪些事情來遏制網絡暴力的泛濫趨勢。 最核心的功能,有兩個,一個是一鍵開啟保護模式,一個是對于某個時間段的私信批量舉報。 安迪·沃霍爾說過,每個人都有15分鐘的成名時間,只是他沒說的是,要在這15分鐘走紅網絡,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甚至很多人并非主觀意義上的「想紅」,而是因為流量潮水的隨機洶涌,在不知情中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所以抖音推出的一鍵防護,非常適合那些突然成為網暴靶心的素人,開啟之后,相當于進入了一種「隱身模式」,不但不再接受任何人的評論和私信,也不會在其他用戶的列表里公開出現,這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幫助受害者抵御來勢最兇的那一波沖擊。 而對私信的批量舉報,在我測試之后,發現這是一個非常體貼的產品設計,如果只有技術,那么很簡單,就像其他平臺那樣,在每天私信里添加一個舉報按鈕就好了。 但在實際體驗中,這種舉報方式的感受是非常糟糕的,因為它相當于要逼迫用戶去一條條的重新閱讀那些傷害他的言論,如果技術沒有溫度,就會出現這樣的設計,從功能上,它當然沒問題,但從人性上,它是機器化、任務化的。 抖音采取的方案,是用戶直接設置收到私信的起始時間,然后授權平臺讀取這個時間段里的所有私信,剩下的事情,會由平臺介入排查,判斷哪些私信可以被歸咎于網暴范疇,進而作出處理,在最大程度上杜絕了用戶受到二次傷害的可能。 這要是不給產品經理的午飯加雞腿,我是不接受的。 我的意思是,
在對抗人性之惡的時候,技術和溫度是缺一不可的,若是只有技術,產品很難共情到用戶真正的苦衷,只有溫度的話,也很容易陷入束手無策的空談,抖音的解法,堪稱示范。· · ·「三聯生活周刊」曾經報道過一個研發工程師的故事,這個34歲的男人事業成功,家庭幸福,周末經常帶著妻兒和父母出去玩,還燒得一手好菜,不忙的時候就下廚做飯,如果單獨把這一面拍攝出來,搞不好在今天都能成為短視頻里的優質素材。 但他有一個秘密,就是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會打開枕邊的平板,在各大社交媒體里的女性照片底下發表「蕩婦」「殺豬盤」等留言,然后心滿意足的入睡,沒人知道他的這個睡前習慣,包括他的妻子,他甚至用不同的郵箱和手機注冊了多個賬號,避免在被封禁時無法罵人的憋屈。 在「三聯生活周刊」的采訪里,很多網暴者實際上都并認為自己是在施暴,在現實世界,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回到網上切換人格的原因大同小異,不是釋放生活里無從傾瀉的壓力,就是自視見義勇為,親自懲罰那些應到遭受懲罰的人。
每個人都相信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站在刺眼的陽光下,在社會心理學家的解釋里,這是認知失調的典型癥狀。我曾在唐山燒烤店打人事件后看到有人在施暴者之一的社交媒體帳號下評論說「你信不信有人會對你的女兒做同樣的事情」,我問他為什么要如此威脅傷害一個與本案無關的人時,他的回答很是輕松:「我又不會真的這樣做,我只是想讓他感受到痛苦。」 以暴易暴,正是對自身行為合理化的調節手段,互聯網的虛擬特征,讓它失去了現實空間的抑制能力,網絡暴力的成本低到發起者自己都可能轉瞬即忘,既不會被問責和追究,也難以形成污點。 所以,平臺除了盡到救濟義務之外,也能提供反攻的手段,為弱者賦予「還手權」。
· · ·2016年,密歇根州的一個母親在Facebook上求助,自述自己7歲的女兒因為常被鄰居家的男孩欺凌而多次受傷,以致于變得不敢出門。 這個消息最后傳到了一家摩托俱樂部耳中,于是幾十個花臂壯漢騎著轟鳴的哈雷摩托來到這個女孩的社區里,帶著她浩浩蕩蕩的巡視一圈,最后站在那個欺凌她的男孩家門口,確保他能看到這個場面,壯漢們還公開給小女孩寫了一封信,表示要定期知道她的情況「是否變糟」,后來,這個小女孩再也沒有受到欺負。 我不認為那個欺負她的男孩徹底洗心革面了,他只是不敢再那么做了,因為看起來后果會很嚴重,有一股遠遠強過他自己的力量在力挺弱者,所以不得不管住自己的手。 有的時候,讓所有施暴者都能意識到,被他們攻擊的對象,永遠都將獲得社會制度、資源乃至整個系統的支持,這反而是最容易讓人學會好好說話的方法。 抖音的反網暴聯合倡議底下,比較顯眼的是來自各地公檢法賬號,由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姐姐出來告誡網絡暴力將會受到怎樣的待遇,說服力頓時拉滿。 更重要的是,很多網暴者的僥幸心理在于,我國的法律機關可能不至于為了「網上罵人」這點小事做出反應,而@平安江蘇 則以權威角色給社會普及了遭受網暴后的標準流程:保存侵權證據,可以向平臺反饋,也可以向公安機關保安處理,人民法院的刑事自訴流程也接受一切相關求助。 最后,@平安江蘇 的視頻以這句擲地有聲的話收尾:「那些躲在網絡背后實施網絡暴力的小丑終將被追責。」 為弱者保留一扇反制的門,就是對施暴者的最大威懾,但從根本上,沒有人希望互聯網的交流總是走到這個死胡同里,人生可以有很多樂趣,傷害他人也絕不是其中之一。 在電影「白雪公主殺人事件」里,一名記者自行判斷了他心中的嫌犯,并在網上發動了輿論審判的聲勢,真相水落石出后,記者迫于壓力前去造訪被誣陷者道歉,兩人在路上遇到,相向而行卻又擦肩而過,因為互相都沒認出對方。 這也是對所有網絡暴力事件的最大諷刺,那些夾槍帶棒刀刀見血的仇恨,其實出自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還有比這更閑得慌的嗎?
最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