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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董遇喜歡“三余”讀書,“三余”的含義是:“冬者,歲之余;夜者,日之余;陰雨者,時之余也”,他覺得這些都是讀書的好時光;歐陽修則提倡“三上”讀書,即馬上、枕上、廁上,連如廁的時間都舍不得放過。
筆者職業(yè)穩(wěn)定,平時基本上是教室、住宅兩點一線,做專任教師無須坐班,一個人待在家里的時間多如海水。讀書的環(huán)境也堪稱上乘。家里有一間十多平方米的書房,書房里置有冷暖空調(diào)、高頂天花板的大書架、雙人布藝沙發(fā),還有電腦、打印掃描復印一體機等輔助學習工具。不去教室傳道授業(yè)的時候,我的生活常態(tài)是:貓在舒服的書房,上午寫作,下午讀書看報。
不過,書房畢竟裝不下一個人的全部世界。我業(yè)余寫作,與報刊、社會各界人士、文藝界都有密切來往。如果把書房比作“室內(nèi)”的話,書房之外的天地則可以看作“野外”了,書房之外的閱讀,自然也成為“野外閱讀”,或曰“野讀”。
于我,“野讀”的第一種環(huán)境是開會前的時段。我這個人守時慣了,8點鐘開會,往往7點40分以前就到了。多出的這點時間干什么?看手機吧,興趣不大;聊天吧,未必能及時找到志趣相投的人;手頭備一份報紙,自然是上上之選。報上的文章一般都不長,看完一篇也就兩三分鐘,4開的版,10分鐘足以掃視一遍,即使周圍有人主動招呼,放下報紙答幾句,既不失禮貌,亦不妨礙最初的計劃。
我沒學開車,在本市參加各種活動,一般都是選擇坐公交,從出發(fā)地到目的地短則二三十分鐘,長則個把小時。坐公交次數(shù)多了,這也是一筆巨大的時間支出。公交車上聲音嘈雜,坐的又大都是陌生人,不太好為了自己讀書,勞煩別人閉嘴。靜靜地閱讀不易,我就拿來背古詩,熟悉的作品當然要鞏固,陌生的更要好好學習。可別小看這種功夫,我在大學里教中國當代文學,講時下的作品常常要聯(lián)系到古代詩詞,相當一批古代作品我都背得滾瓜爛熟,可以信手拈來,這既有當年在大學里的勤讀之功,更有后來在公交車上的默誦之勞。
“野讀”最值得珍惜的時光還是長途旅行。這些年,我應邀參加過不少文學活動,比如筆會、研討會、文學講座之類,許多是在外省,距離遠,需要坐火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我不是個擅長交際的人,上了車,跟鄰座禮貌地打聲招呼,便潛入自己的書里了。火車不像公交車一樣是熟人社會,相對沒有那么嘈雜,我讀的書自然五彩繽紛:散文、小說、詩歌、美學、文化、歷史、哲學……記得某年,我應邀去北戴河參加一項活動,在書上瞄到一則有關魯迅畏懼流言的文字,內(nèi)心涌出許多感觸,當即用隨身帶的紅筆,在空白處將這些感觸記錄了下來,回家之后整理成《兩種魯迅》,投寄給《今晚報》,文章發(fā)表之后被不少報刊轉(zhuǎn)載,并進入了當年長江文藝出版社所出的雜文年選。
仔細想來,一個人讀書,客觀條件并非絕對要緊,擁有借書的途徑或者買書的零錢,有點閑時、閑情,再加一顆熱愛知識的心,便已經(jīng)足夠。(游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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