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2》是一部感人肺腑的電影,它在末世災難的大背景下,對中國式的英雄主義與犧牲精神進行了深入的詮釋。電影讓我印象最深的部分,是對數字生命設想的探索。
人能否在數字中延續另一種形式的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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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古人的煉丹求藥、迷信于修仙飛升,借助可學習、可成長的人工智能讓自己的意識在數字中得到延續甚至永生,似乎并不是遙不可及的幻夢,尤其是用于彌補某些無法挽回的遺憾時。在電影中,圖恒宇開車不留神,在車禍中失去了女兒。為了給她“完整的一生”,他將女兒的意識導入550A電腦中。盡管囿于電腦的性能,數字化的女兒只能重復在兩分鐘的循環里,但這已是莫大的安慰了。
在今天,親人離世后,留下的每一張照片,像素再低都是珍品,視頻更是無價之寶。如果能讓逝去的親人在數字中重生,和在世時一樣與我們正常地交流,對生者而言是極大的慰藉。
然而,電影并沒有采用數字生命的計劃去應對災難。一方面,虛擬的數字生命削弱了人對于現實的依賴和對家園的眷戀,有了退路,人便不再有勇氣和決心去斗爭和求存。另一方面,數字生命并非有血有肉,不僅指存在,也指精神上。人的定義不只有記憶,還包括個體的情感,以及群體、歷史潛移默化埋在個體中的一些底蘊。這些遠不是數字信號能承載的。
在電影中有諸多讓人動容的場景。在“大我”上,當需要航天員親手引爆核彈時,張鵬高喊“五十歲以上的出列”,把生的機會留給年輕人,自己挺身而出,慷慨赴死。這份無私無畏,是中國人鐫刻在骨子里的責任擔當。在“小我”上,劉培強為了讓親人存活下去,去競選空間站宇航員。在面試中,面對“生的名額是給摯愛但是所剩時光不多的妻子還是健康的岳父”這一提問,人工智能550W按照最優化的原則輕松給出了標準答案,但是劉培強卻情緒崩潰了。責任與犧牲,一體兩面,可正是因為人的愛意深沉,才讓人難以割舍,無法決斷。
所以人與數字信號有著根本的差異——人性。
為什么“沒有人的文明,毫無意義”?因為這些極具張力、讓人熱淚盈眶的情感是以最優化為根本原則的人工智能無法實現的,因為文明正是在無數次的非最優化中才能演變進化、繁榮豐富。在失意的詩人和成功的政客間,李白若是選擇了最優化的“摧眉折腰事權貴”,唐詩宋詞里的月光將會變得無比黯淡。人性是文明的藍天,是掛滿枝頭的繁花。
況且,人工智能往往并非如人類想象般的可控、美好。如果讓人工智能主導人類的發展,或許人類早已損失慘重。在電影彩蛋里,550W承認了太空電梯危機、月球墜落危機、木星引力危機等都是它一手操辦的。依據它的判斷,“延續人類文明的最優選擇是毀滅人類”,這是人絕對無法接受的。
但電影對數字生命的立場并非單一地支持或反對。它設計了一個有意思的結局:移山計劃的最后一步是重啟地球三地的根服務器,使行星發動機能同時啟動。北京的根服務器已經被淹沒了,來重啟的人員也都溺亡。功敗垂成的時候,是數字生命丫丫記住了重啟的密鑰,指引著數字化的圖恒宇成功完成了任務。
人工智能想要毀滅人類,依賴于人工智能的數字生命卻最終拯救了人類。這份戲劇化的結尾,激發了觀眾對人類與數字生命關系更深層的思考,而這也正是科幻電影將未來照進現實的意義所在。(仇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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